張福澤：我的航空夢想

　　文/靳婉平，徐娜·本刊記者

　　在結構壽命和可靠性理論研究中，發表了論文百余篇。這些理論成果不僅被我國飛機定壽應用，而且還被強度規范引用。在我國大機群飛機定壽領域中，于20世紀70年代率先完成2個大機群飛機延壽，開辟了我國大機群飛機定壽的先河，產生千余架飛機的價值。隨后，又首創了“系列飛機定壽法”并以此方法為指導，從技術上主持完成了我國其他多個系列飛機的定壽和延壽的重大系統工程項目，解決了我國建國以來一直要解決而又沒有解決的重大系統工程難題，又產生了數千架飛機的價值，為我國大機群飛機定壽、延壽和飛行安全做出了歷史性的重大貢獻。榮獲國家科技進步1、2等獎各一項，軍隊科技進步1等獎4項、2等獎4項。1996年獲何梁何利技術科學獎和軍隊專業技術重大貢獻獎，2003年獲空軍專業技術重大貢獻獎，1978年獲全國科學大會成果獎2項。
 

　　隨著國民經濟的增強，我國航空領域的發展也逐漸增強。無論在民航還是空軍，對于飛機的使用壽命都提出來新的要求。如何確定和延長飛機的使用壽命，讓其既可以在壽命內安全飛行，又不會因為過早的結束服役壽命而造成損失？為此本刊記者采訪了中國工程院院士、飛機定壽專家張福澤。

　　攻克飛機定壽難關

　　張福澤的家鄉是遼寧岫巖縣，這里出產岫玉，同時還出產鎂礦。靠著在礦山的工作，張福澤的兩個哥哥將他送出了農村，送入了北京航空學院。

　　入學的那天，鋪天的歡迎標語和圖波列、米高陽（兩人都是前蘇聯的著名飛機設計師）的宣傳廣告讓張福澤一下就愛上了自己的專業。他曾在一次采訪中回憶，“北航為我們營造了非常濃烈的氣氛，在那樣的氛圍中，你很難不愛上航空事業。而圖波列和米高陽也是所有熱愛航空事業的學生心中的偶像。”

　　1962年，張福澤從北京航空學院畢業，分配到空軍某研究所飛機研究室當技術員。憑著勤奮好學的精神，他很快成為了技術骨干。1967年春節前的一天，研究室負責人安排他去上海工廠了解一架修理完畢的烏米格15飛機不能出廠的原因。張福澤打消了原本回家過年的計劃，踏上駛向上海的列車。到工廠后，張福澤了解到，飛機出不了廠的原因是沒有總壽命，廠方不敢簽字。
 

　　烏米格15飛機是空軍從前蘇聯引進的培養飛行員的教練機，全軍有五百多架，蘇方給出的壽命是1700小時。以那時的經濟實力來說，如果按蘇方給的壽命報廢，重新購買，國家將面臨巨大的經濟壓力。

　　然而，1700小時真的是飛機的真實壽命嗎？張福澤對此提出了疑問。于是，他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一弄清楚飛機的壽命，減少國家的損失。
 

　　留在上海三個月之后，一份定壽方案和大梁疲勞試驗草圖擺在了研究所領導的案頭，引起了領導的重視。在前往飛機制造廠實地考察之后，領導肯定了張福澤的試驗方案，并讓他擔任課題組組長，牽頭研究攻關。

　　文化大革命期間，研究組經費不足，也沒有相關設備，可以說是困難重重。但張福澤帶領研究組克服了重重難關，終于成功編出全尺寸部件疲勞試驗載荷譜，并制訂出領先監控使用和工廠延壽修理等一整套飛機延壽定壽工程的方法。

　　1976年和1980年，張福澤首次在我國做出了烏米格15和米格15比斯兩個機群的延壽結論，將兩個機群的總使用壽命分別延至3700飛行小時和3200飛行小時。這一結論不僅給國家節約了巨大的支出，也為我國飛機定壽工程開拓了一條嶄新的道路。

　　堅持不懈的科研路

　　在成功研制了我國第一臺受力完全是自身平衡的閉環全尺寸飛機結構疲勞試驗設備，并為中國空軍兩個大機群飛機各延長一倍壽命之后，張福澤的科研歷程中出現了一次轉折：被調離了研究崗位。開始從事一些規范的撰寫工作。整整五年，他離開了親手創建的定壽、延壽小組。然而，他還是利用業余時間做了一些基礎性的研究。而這些研究也為1986年以后的大機群定壽提供了指導作用。

　　1986~1995年，張福澤作為我國多系列大機群飛機定壽和延壽的技術組織者，把飛機定壽工作納入統一的系統工程中，不但保證了飛機的使用安全，也產生了數十億元的經濟效益。
 

　　大機群飛機定壽和延壽的課題，在1995年獲得了國家科技進步一等獎，張福澤創立的《系列飛機定壽法》作為我國各系列飛機定壽的指導方法，斬獲了專業技術重大貢獻獎。而他也憑借在航空領域做出的歷史性貢獻，成為了中國空軍第一位院士。

　　面對接連不斷的榮譽，張福澤繼續堅持著他的學術研究工作。多年來，他已經形成了一個習慣，每天下午別人下班了，他還要工作一段時間。因為這段時間辦公樓出奇的靜，科研效率特別高。至今他仍這樣堅持……

　　新的研究方向

　　目前我國飛機的疲勞壽命，已經有-套比較系統的定壽方法。而研究了一輩子疲勞壽命的張福澤，卻發現目前部隊的飛機正受到日歷壽命的制約，并且是沒有依據的制約。

　　雖然飛機有日歷使用年限要求，但并沒有相應的口歷壽命確定的試驗方法和實施方法。目前靠經驗確定，沒有試驗數據支持，無法驗證，從理論上并未真正解決，因此必須從理論上突破。

　　張福澤介紹道，“日歷壽命是一個跨學科的研究領域，它是一個復雜的系統工程。完全靠腐蝕學科是不可能解決的，它必須與疲勞斷裂、表面工程、材料、化學等多個學科相結合才可能解決。我曾向有關部門寫過建議，組織跨學科研究團隊，分工協作，突破這個難題。雖然目前這個團隊仍無法實現，但我們還是結合-些型號飛機的延壽探索著前進”。

　　結束語

　　臺下采訪時有些嚴肅的張福澤院士，在站到講臺，講述自己的工作時，卻是妙語連珠，神采飛揚，他曾在報告會上寫了這樣的幾句話：

　　“疲勞尚有許多理論待挖掘和發現，

　　疲勞尚有許多技術待創新和發明，

　　愿全國疲勞界同仁們，共同努力不怕疲勞，把疲勞推向不疲勞。”

　　相信在他的推動下，我國飛機壽命研究將取得新的突破和更大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