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中國最“接地氣”的校長！
2023-01-04 11:14:50
作者：青塔 來源：青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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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賢康離開武漢大學的那天，秋天的最后一抹暖陽正好沉寂，寒潮來到了這座城市。但天光正亮，所以在場自發前來送別的幾百師生，還是清晰地看到了他深深一鞠躬后，泛紅的眼角和眼眶的淚光。2016年12月到2022年11月，竇賢康在珞珈山下做了6年的校長，如今，他要從這里啟程，跳出自中科大讀書時就一直安身的校園環境，去往全新的挑戰：任科技部黨組成員和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員會黨組書記。
只是當時的竇賢康，估計是沒有空隙去思索前方的挑戰的。去年他曾在畢業典禮上唱了《再見》送別學生，今年大家將這首《再見》送還給他，在“明天我要離開，熟悉的地方和你”的歌聲里，他和在場的所有人一樣，想到的也唯有這座山與這片湖。竇賢康初到武漢大學，是在2016年年底。新年新氣象，武大人都在觀望著，這個新來的校長將怎樣延續這所百年名校的生命。沒過多久，很多人就發覺，從母校中國科學技術大學調任而來的竇賢康，身上帶著濃厚的理工科氣息，和武大看似格格不入。他看重學習成績和學術成果，直言自己天生地對學習成績好的人有好感；他更愿意參與風云學子、榜樣珞珈的活動，而甚少關心藝術節；他說自己對文科的發展一時還沒有話語權……上任后，竇賢康做的第一件大事，是翻新梅園食堂，讓它從一提到就皺眉頭搖身一變為“梅園皇家食堂”。從這時起，竇賢康的務實就打入了武大人的心中。竇賢康很少收學生的東西，唯有一次，收下了一個“學生為本”的書法掛軸。他想以此勉勵自己，而“學生為本”恰恰是他做校長時最好的注腳。他會在參觀學生宿舍時落淚，然后盡自己所能改造宿舍樓，讓居住在校外的同學回遷校內；他說“學生選不上課，比吃不上飯更讓我難受”，后來教務（選課）系統換新，ISE（Internal Server Error）成為了武大的歷史；他在開完兩會歸校時，學校保衛部正和學生矛盾頻頻，聽聞學生的反饋，他直白地批評保衛部“多管閑事”；他會在撥穗時認出僅有一面之緣的學生，也會特意與因低血糖錯過畢業典禮的學生合影……在中國，校長和學生的關系就像是一根杠桿的兩端，彼此保持著微妙的平衡。但對于武大的學生而言，竇賢康并不站在他們的對立面，而是和他們一起，對抗著這個世界的糟粕。所以他們可以撥打校長熱線，讓自己的困惑通過信號傳到竇賢康的耳中，或是在校長接待日上，親自聽他回答自己關心的問題。因此即便大多學生和竇賢康接觸的機會并不多，仍會在聊天時叫一聲“老竇”，會在校園回歸平靜時說“因為老竇回來了”。慢慢地，武大人發現，竇賢康尊重學生，因此也尊重著武大的自由與浪漫。或者說，在他理工科的縝密與務實之下，藏著一顆詩意的心。竇賢康在武大第一次講開學第一課時，安排了學生提問環節，意想不到的是，一位醫學部新生借此提出學校生活權益問題，之后竇賢康依言對醫學部食堂進行了升級改造。此后學生提問這一環節保留在了每一年的開學第一課中，這不是一場提前安排好的作秀，每年都會有學生提出問題，然后學校盡可能解決，下一年再繼續爭吵，繼續解決。竇賢康最大限度地開放著這片校園上民主的通道，讓表達不被套上枷鎖，讓自由可以隨心所欲。初來武大時，竇賢康覺得912操場底蘊厚重，于是就決定要在這里舉辦畢業典禮，此后萬人畢業典禮就刻在了武大人的集體記憶中。
圖 | 一場雨中的畢業典禮是武大學子永存的浪漫回憶竇賢康始終對畢業有一種特殊的情感，他有著自己的儀式感，要讓學生的這段學業劃下完整的句號。自他起，武大的畢業典禮變得隆重，他會在致辭時放下手中的稿件，唱兩句“明天我要離開，熟悉的地方和你”，也會在畢業典禮的那一周，讓櫻頂和行政樓的燈專門為畢業生而亮。也是這樣，2020年6月，在疫情的烏云籠罩下，竇賢康排除萬難，讓畢業典禮在線下如期舉行。儀式伊始，全體師生起立脫帽，為在新冠肺炎疫情中犧牲的烈士與逝世同胞默哀。竇賢康希望“寄托在這場儀式中的武大精神能由這屆畢業生得以延續和弘揚”，而這種浪漫中的勇氣透過云端傳遞給了焦慮與恐慌中的每個人。疫情下的浪漫不止于此。這一年，竇賢康立下了“3年賞櫻之約”的承諾，他說，“把最美的櫻花盛景送給抗疫英雄，是最合適的禮物”。原來在那些務實之外，竇賢康也是一個懂得浪漫的人，所以才會在Science采訪他最喜歡的校園地方時，毫不猶豫地說出“櫻花大道”。竇賢康喜歡櫻花大道是因為在上大學時看過的一部《女大學生宿舍》電影，這部成長題材的影片講述了住在櫻花大道旁老齋舍的五位大一新生的故事。櫻花大道讓他想起了自己的大學青春時光。在武大一場以“青春永不逝去是不是一句謊言”為題的辯論賽中，竇賢康說，“青春就是對丑惡不計后果的憤怒，當人老去以后，失掉了這種憤怒，便是部分地逝去了青春”。在場的人不約而同地想到了某次校長接待日上，他說自己在短視頻軟件上看到部分學校蠻橫查寢、寶馬車主毆打擺攤老奶奶的時候憤怒難抑，他說不會讓學生變成被迫諂媚輔導員的人。竇賢康用這句話證明著自己的青春仍未逝去，事實上他也確實仍在青春。年少出國讀書時，看著車水馬龍的法國街道，竇賢康想到的卻只有中國和世界的差距如此巨大，要如何振興中華，所以他毅然決然投身祖國，將個人的發展系于國家命運之上。在武大時，他反復提及原武漢大學教務長朱光潛的一句話“個人溫飽以外，別無高尚理想，士當引以為恥”，他說武大的學生不能只為個人謀生，要謀求人類福祉。竇賢康的青春從一而終，他的青春是一種擔當，對國家、對學校、對正義的擔當。所以他從不“躺平”，不當逃兵。所以武大的學生也就相信著他所說的，青春永不逝去不是一句謊言。現在竇賢康要和他永不逝去的青春去往下一個戰場，在那里，他的青春還能永不逝去嗎？一切都是未知的，而武大的學生能做的也只有為他唱上一句“我怕我沒有機會，跟你說一聲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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