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上經常能刷到這樣一個梗：「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有時候比人和狗之間的差距還大」，那一群人與一群人之間的差距，會不會更是如此？

就比如，為什么隔壁組能一套套送測序，上萬的試劑盒隨便買，重復用的試劑用成一次性的，甚至年末都在愁這錢該怎么花出去；

而咱們組昨天的槍頭洗洗今天再用，用了半年的橡膠手套變色都舍不得丟，腆著老臉去隔壁組蹭試劑培養皿，讀個博愣是讀成了「吃百家飯」……

圖源：小紅書 @ 木木子

破防了家人們，科研經費到底為什么這么不夠花？誒，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 ——這筆錢被人「動了手腳」呢？

潑留希金、夏洛克、阿巴貢、葛朗臺 …… 以及你導「套取科研經費」這六個字，是不是聽起來就很「刑」？

關鍵詞隨便搜搜，必然是一大把戴著銀手鐲，踩著縫紉機，嘴里吃著公家飯的典型案例為我們敲響警鐘；

圖片來源：中國裁判文書網

但很遺憾，它也可能就正發生在你、我、千千萬萬底層科研牛馬身邊，且就那么「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被忽視著。

最常見的，自然就是把那些好欺負的苦逼碩博生身上幾滴油水徹底榨干 —— 不知各位讀書期間是否曾被克扣過「勞務費」？

圖片來源：微博

不同于受國家法律保護的「獎助學金」，勞務費的多少主要是由導師的科研經費預算決定的，給多給少也往往與導師的道德水準直接掛鉤。

圖片來源：微博

那么既然不受法律保護，就必然會有人鉆空子 —— 以發放勞務費的形式「套現」科研經費。由于項目經費無法用于私人用途，個別導師便會以「發放勞務報酬」的方式將這筆錢發給學生，然后再要回來 ……

圖片來源：知乎

碰上嚴謹一點的，甚至還會讓大伙兒取了現金線下交易 —— 好家伙，反偵察意識都培養出來了是吧。

圖片來源：知乎

至于為什么這個數字是 800？因為勞務費屬于勞務報酬，根據我國法律超過 800 的部分要交 20% 的稅。嘻嘻，我導不愧是老科研人，連坑蒙拐騙投機倒把都這么嚴謹！

圖片來源：知乎

更令人寒心的是，這種行為在各大高校往往相當普遍，甚至一定程度上成為一種校方和老師們心照不宣的「潛規則」。

圖片來源：知乎

有人要問，這事兒難道不違規嗎？當然是違規的。去年，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員會就通報了一起「向學生發放勞務費再回收」的套經費案例，處理結果是取消國自然申請資格五年并通報批評。

圖片來源：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員會

不難看出，尚且不論很多舉報在萌芽階段就被扣死，即便舉報成功，等來的處理也是雖然合理，但并未對這些做了壞事的導師傷筋動骨 —— 而提出舉報的學生所承受的壓力，以及可能面對的來自導師、校方甚至專業圈子內的排擠，卻是難以想象的。

所以，廣大碩博為什么明明被克扣勞務費卻只能忍氣吞聲「做幫兇」，不用學霸君再多說了吧？《長歌行》里有一句「百川東到海，何時復西歸？」，放在導師身上倒也貼切：「百錢匯給導，何時回我包？」

圖片來源：知乎

不過說到底，「克扣勞務費」已經算是比較體面的方式了 —— 畢竟我們可能永遠都想象不到，有些人為了一點蠅頭小利，究竟能做出多么荒唐不堪的事。

圖片來源：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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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套經費這事屬于普世人性問題，全世界都是通用的。

就比如學霸君曾經報道過的，美國加州大學爾灣分校醫學院神經外科系主任  Frank P.K. Hsu，借著「打造媒體實驗室」的由頭套了 41 萬美元（折合人民幣約 282 萬元）的經費，全部用來購買相機滿足自己的攝影愛好 ……

圖片來源：校方調查報告

值得一提的是，這位教授曾被記者拍下一張照片；當時的他意氣風發地站在巴黎圣母院前，肩上掛著他「公費購買」的相機 —— 光是機身就四十多萬了。好家伙，不是自己的錢花著就是爽！

圖片來源：latimes.com

圖片來源：phase one 官網

再比如，紐約城市大學亨特學院  HIV  教育研究中心「前主任」，心理學教授  Jeffrey T. Parsons Hietikko  因「向 NIH 贈款開具的個人費用發票不當」的罪名在 2023 年被判刑。

這個「個人費用不當」說得再細點，大概就是「前往開曼群島、博內爾島、古巴、哥斯達黎加、斐濟、科祖梅爾和伯利茲，以及開普敦、南非、丹佛、芝加哥和洛杉磯潛水旅行」「在學術交流會議辦派對，準備昂貴的紅酒，餐食，豪華的游艇酒店，毒品，性工作人員」……

圖源：chronicle

……What can I say？學霸君玩《給他愛 5》都不敢玩這么刺激。

讓經費流向該去的地方

玩笑歸玩笑，回到科研經費的正題。

一直以來，國家層面對我國學術界的經費支持力度是相當可觀的。根據國家統計局社科文司，我國 R&D 經費總量于 2012 年突破 1 萬億，2019 年突破 2 萬億，2022 年突破 3 萬億，目前 R&D 經費總量僅次于美國，位居世界第二位。

圖片來源：中國政府網

但若是來到科技成果轉化率，就顯得有點不夠看了。根據去年 9 月發布的《中國科技成果轉化 2023 年度報告（高等院校與科研院所篇）》，我國 2023 年轉化科技成果的總合同金額僅為 2054.4 億元。

當然，在座搞基礎學科的大伙兒都明白，科研不是做買賣，成果的實際價值不能光靠冰冷的投入產出轉化率來衡量；

但這其中除了必不可少的科研成本原因外，那些科研經費究竟是如何管理、如何使用、給了誰用、用在什么地方等一系列問題，同樣不容小覷。

圖片來源：南方日報

學霸君只是覺得，「科研經費」歸根究底是落在「科研」上的。倘若這筆錢真的被用于突破人類智識水平的邊界，那么縱使反反復復地失敗、損耗，也至少仍然發揮著自己的價值；

但若是這筆錢被某些別有用心的人拿去「中飽私囊」，哪怕是一分一厘，都是徹頭徹尾的浪費。